艺术家的灵魂
在云登的童年里,父亲的书房对他而言是一个秘密圣地。记得最有趣的事情就是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溜进他的书房翻箱倒柜,因为这里时常会有惊喜:一些出版商们隔三差五送来的艺术类书籍,配图精美的它们在一堆沉闷的文字类书中特别醒目,仿佛一场视觉的饕餮盛宴,让幼年的云登在那里安静的呆一个下午。可以说那些书,便是他童年时的“精神性食粮”。
长大以后在电影学院求学的经历,让他对审美愈加挑剔。在不拍片子的空闲时间看一些小众的作家电影,偶尔发现一部好的片子的欣喜会让他在夜晚激动到睡不着觉,云登坦言:虽然这种机会并不多。
有几部电影对他的影响根深蒂固:塔可夫斯基的镜子、bouli lanners的黄金国度、杜蒙的小孩,还有haneke的白丝带……在无数个夜晚细细揣摩它们的镜头,它们带给这个年轻人心灵的震颤并深深影响着他的审美力。
◐「Fog」是他到现在最重要的一部作品,15分钟极其沉闷的布列塔尼语故事片,
偶尔一些地方小电影节的公映机会 让他相信自己还可以写出些新东西。
拍摄+玩,便是他的日常
毕业之后到阿尔卑斯山中的一家地方电视台做摄像和剪辑的经历,让云登接触到了被当地人称为世界最好的滑雪场之一的 Alpe d’Huez (阿尔卑-都埃),这里是他正式接触滑雪的起点,白天滑雪,晚上剪片子变为每天不变的日常。
2017年,云登和其他两位常年在阿尔卑斯地区生活和工作的雪友相识,对极限运动的热爱和简单的性格让他们在阿尔卑斯找到了归属感,创立了RM3。三个简单而纯粹极限运动爱好者,用视频记录着在阿尔卑斯极限运动和雪山文化的日常并在极限圈内大火。
◐RM3在国内极限圈也掀起了巨大波澜,CCTV9的《极致玩家》栏目组特地去到阿尔卑斯,与团队合作拍摄了纪录短片「阿尔卑斯的90后极限运动组合:RM3」。
正准备接受拍摄的RM3团队
如今他的生活日常:冬季⻓眠于阿尔卑斯,⼯作、写剧本、和团队一起滑雪;春夏秋各处拍片。
Q:你第一次滑雪是什么时候?
A: 第一次滑雪是10年左右,学校组织去滑雪。因为没有经验,也胆子大,就穿着牛仔裤,没有墨镜,没有防晒霜,没有手套。甚至内心还在想着:玩雪需要把自己保护的这么严实吗,藏族孩子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是的,这就是他第一次滑雪的“装备”......
后续的话,大概是一个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初学者误入黑道,用两小时连滚带爬地回到山下,还被滑雪板割破手的悲惨故事。现在这个伤疤也还在,算是一个特别的纪念。
Q:后来怎么会爱上滑雪呢?
A: 可能因为我是藏民,不是很适应大城市环境,所以大学毕业后,就向阿尔卑斯山区的城市投了简历,在太阳岛电视台当实习生。因为这家电视台算是法国唯一一家专门拍极限运动相关的电视台,所以平时差不多一个星期有四五天都需要滑雪,而且有时候是全天的。在山上除了滑雪和工作也没别的事情做,所以滑雪就成了当时最大的爱好,技术也是在这个时候练出来的。
Q:总待在山上会腻吗?
A: 在山上的那段时间,总能滑雪。一开始的时候,可能八点钟就跑去滑雪,然后一天天这样下去,时间长了就没有那种激情了。每天一个人去滑,但滑多了也就那样,我觉得还是跟朋友一起玩有意义。
其实住在山上的人都这样,他们很多人即使周末有时间都不会去滑雪。
Q:为什么会选择双板呢?
A: 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单板好帅,但是后来真的是因为双板更适合跟拍。因为双板通过性很强,很多平地也能走,而且速度会很快。我们拍的时候差不多有每小时一百公里,甚至有的时候会超过这个速度。单板的话速度提不起来,而且也不稳,不好把控镜头。
Q:拍极限运动的过程中有没有特别难忘的事情?你有过炸机的经历吗?
A: 我炸过三四个无人机,他们都喊我无人机杀手。因为我会为了镜头好看,拍一些冒险的素材,比如看到山里的两个小缝,我希望从缝隙间穿过去;或者旁边有树的话,我会飞得比较低,从树叶上飞过去。
就是想着取一些好的视角,所以炸机的几率就很高。你要说我炸机什么感觉,当然会心疼,但我还是觉得镜头出众最重要。
Q:你最近的状态大概是什么样子?
A: 最近半年我搬到了巴黎,做广告导演。主要接市场方面、电子产品的片子。最近的状态还是很轻松,差不多每月接一个或者两个广告单子,工作一两个星期,剩下一两星期时间都很自由。
可能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去看电影,看看书,节奏很慢的。然后我就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节奏慢,太安逸了,所以我现在往国内发展,接一些国内的项目,参加一些综艺。
Q:滑雪爱好者和导演这两个身份,你会更喜欢哪个呢?
A: 滑雪这件事算是我的爱好,所以我不太打算把它职业化,毕竟我是电影专业还是希望做电影。但是这两个爱好也不冲突,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有时间的话在山上待一段时间最好,因为总感觉在城市呆的太久人会飘,雪山会让我有归属感,在山上我的状态会变得特别好。
毫无疑问滑雪是让人享受的东西,但是电影是我活着的意义,如果这辈子能拍出几个长片来,我都会觉得我没有白活。我在拍电影的时候拍的东西跟运动没有一点关系,会更偏文艺一些,像fog那类的片子。
Q:你希望通过片子表达什么呢?
A: 表达这种东西从来都是个人化的,如果可以被别人分享或者喜爱那是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Q:之后有什么更长远的打算吗?
A: 最少一部满意的长篇电影是我这辈子的人生追求。我估计会在十年内拍出一部很纯粹的藏语电影,因为我对于藏传佛教以前的吐蕃历史很感兴趣。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先拍一部更容易找投资的法语片子,积累经验。
Q:你本身有没有设想过要拍一个滑雪的片子吗?
A: 说实话目前没有,但是我非常希望拍一个系列片,每一期控制在十分钟左右。会拍一些小众的滑雪地,比如伊朗、格陵兰、朝鲜等冷门的地方。
我的归属感,寄托于雪山
我曾经问过一些朋友,你的爱好是什么?他们常常需要认真思考半天,最后支支吾吾的说我工作总是很忙。这也是我们分享云登的故事的目的,对他而言,滑雪是出于爱好的享受,而导演这份职业则是他生命的真谛。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肆意流浪,也不可能永远执着于精神追求,两者之间需要一个平衡。就像他说的那样:运动和精神化的东西,它们之间并不冲突,甚至可以互相成就。Intellectuel Sportif(运动型的文化工作者) 是云登的理想状态。
图片来源:云登·十尼贝格
微博:云登_十尼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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